事后他指尖缠着我的头发，一圈圈绕着，声音低哑得像大提琴：“我们能一直这样在梦里见吗？”
“不行哦，”我戳了戳他的腹肌，手感还挺好，“我只有四十九天的时间，赚够钱就得投胎，不然就魂飞魄散啦。”
他眸色一暗，突然坐起身，连带着我也被拉起来，他认真地看着我：“那在地府当官呢？是不是就能一直留下？”
我翻了个白眼：“咋的你是山东人？我都死了还要我考公？想在地府留下，要么是公二代，祖上在地府当差，要么是十恶不赦的恶鬼，被强行留下赎罪，要么就是执念深重，比如有血海深仇必须要报。”
冷辞突然抓住我的手，掌心滚烫得吓人，连指节都在用力：“你满足第三个条件。”
“我？”我笑出声，抽回手挠挠他的手心，“我最大的执念就是恨你不公开恋情，现在早放下了。”
“不是这个，”他摇头，喉结滚动着，眼神凝重得像压了千斤重担，“是我们有血海深仇要报。”
他告诉我，我的尸检报告出来了，是突发性肝肾功能衰竭。而罪魁祸首，是他送我的那只古董博山炉。
“博山炉是我在古玩市场上淘的，卖家说那是汉代的东西，年代太久了，最好找人保养一下。可我没想到他们会内壁里面涂毒药。”他声音发颤，“都怪我没有查出来，那个卖家推荐的保养行家，姓李！”
“姓李怎么了？”我追问，心里隐隐发慌，伸手想去碰他的脸，可指尖刚碰到他的下颌，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拽出了梦境。
一个小时这么快就过去了？
我魂不守舍地飘回店铺，心里盘算着下次入梦一定要跟冷辞问清楚我的死因。
路过奈何桥时，孟婆又喊住我：“见到心上人了？脸都红透了。”
“您怎么知道？”我摸了摸脸，果然烫得很。
她指了指我手腕的铃铛，“这链子认主，想谁了就响，脸红了就发光，老灵了。”孟婆老花镜后的眼睛闪着光：“两千年前你当在我这儿的，换了次入梦的机会见沈彻，忘了？”
两千年前？沈彻？我彻底懵了，脑子里的光影又闪了闪，这次更清晰了些——少年将军穿着染血的铠甲，把这手链戴在我手上，说：“等我打完仗回来，就用八抬大轿娶你。”
我猛地攥紧手腕上的铃铛，心跳快得像要冲出魂魄：“孟婆，您说的两千年前……到底是怎么回事？我和沈彻……谁是沈彻？他后来回来了吗？”光影里少年将军的脸明明灭灭，那句“八抬大轿娶你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，零散的记忆碎片搅得我心口发慌。
孟婆慢悠悠地舀起一勺汤：“傻丫头，轮回路上的事哪能说清。我只记得你当年哭着不肯喝汤，非要留着这点念想换个重逢的机会，剩下的呀，早随着忘川水漂远咯。”她把汤碗往石台上一放，瓷碗发出轻响，“该记得的总会记起来，急不得。”
我还想追问，奈何桥那头传来催促的**，孟婆挥挥手转身走向汤锅。
我望着她佝偻的背影，手里的铃铛又轻轻晃了晃，带着说不清的怅然飘回了店铺。
接下来的半个月，我天天蹲点入梦，却连冷辞的梦门都摸不到。
梦官啃着我送的新款小玩具，含糊不清地说：“他最近半个月都没睡觉，你进不去的。”
活人怎么可能半个月不睡觉？
一个可怕的念头砸得我心口发疼——难道他死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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